《第七隻雁》
04, AUG, 2015
一個人的獨角戲
若沒有人看還能是戲嗎
致獨自於荒漠中的你：
掀起一方被角，惺眼朦朧地緩緩起身，我靠在床頭還需等個五分鐘才能從睡夢中回過神來。左手方的床鋪還如我睡前的那一般整淨，鋪平的被褥完美的沒有絲毫摺痕，相互交疊的兩個枕頭蓬鬆飽滿。
嗯，我知道昨晚沒有人伴我入眠，卻不知道我是否該驕傲自己以完美的睡姿一覺到醒。
比習慣還要更習慣的，準備了一人份的早餐，我的早餐喜歡吃的跟中餐晚餐一樣，甚麼麵包、麥片、牛奶向來不得我的歡心。有時候是一碗餛飩麵，清湯麵條幾根青色蔬菜上頭浮著幾粒雲吞，裊裊熱氣從早晨開始溫暖我。抱著一只碗公、一雙筷子、一只湯匙、一本書、一台電腦還有一個我，也能堪稱為杜拜荒漠裡的六一居士了吧？
我能在內地的網站上看一整天的書，讀簡體簡直和讀繁體一樣一目三行，有些詞彙我看了四五年了始終還是不知道寫成繁體究竟是哪幾個字，意思猜的到卻唸不出來的感覺憋得難受。在看書的時候最討厭人家打擾，還記得以前在家裡的時候，如果有人非要在我看書時跟我說話，我定要發上幾次脾氣才行。國中的時候幾乎一天一本書，每天都到學校的圖書館換書，那時候養成的閱讀習慣，雖然到了現在看的書已經大大不同了，還覺得自己在中學時看的書有內涵得多了，不過有一點卻是不變的。
我想我之所以愛上閱讀，就是為了那「一個人」的時候。
杜拜最熱鬧的時候或許就是夜晚吧！如此奢糜的城市，紙醉金迷的派對到處都是，一簇簇燈火並不闌珊，你以為到了夜時三點該是一切場所休息的時候，這些人總能夠找到續攤的地方。有時候是某某富商的高樓套房有著自己的酒吧，有時候是哪個小開下榻的飯店，那些來來往往的人誰也不會在醒來之後記得誰。
有甚麼關係呢？他們說。那些偶爾看著空白的人生，也挺好的。
我是不太喜歡的。要那樣的空白，我還倒不如坐在自己陽台前發一整晚的呆。
一個禮拜總有那麼幾天，我是一個人的，尤其一個人的時候我甚麼也不做，過著連自己都覺得無味的生活，或許就是因為太無趣了，連睡覺也無聊到睡不著。
我有些朋友，但大部分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想要聯絡。有時候是單純的不想說話，在面對了三四百個人好幾個小時之後，會患上暫時性自閉症；有時候則是在想，他或她或他也沒有聯絡我，或許他們不是那麼想和我見面？又或者有些時候，只不過是忘記還有朋友。
也就是只有那麼一個人會三不五時提醒我他的存在。
雖然他說他一個人也能好好的，能自己一個人煮飯吃東西、一個人游泳健身、一個人整理房間、一個人睡。不過他回到杜拜總是會先問我在哪裡，要不要一起找間好餐廳享用一頓晚餐、要不要一起去沙灘在陽光下度過慵懶的下午﹝雖然現在這個季節做這件事與自殺沒有差別﹞、要不要在他整理房間的時候窩在沙發上喝下午茶，或者要不要一起打個盹。
一個人的生活太孤單了，於是隻身在杜拜的我格外想念他。
於這荒漠之中，如果我沒有遇見他，我想我奢華的日子也會貧瘠的很。
某些時候我們都喜歡一個人，我不問他去哪，他不問我做甚麼，各自在自己的房裡做著自己的事，在共同的假日裡也不著急的想見對方。只是很自然而然地，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，我們就知道我們應該如此。
我們就應該在一起。
我窩在床上，獨自一人，總是佔據著床的右半邊，將枕頭們堆疊成我最喜歡的形狀，我要一個人先進夢鄉，而等我醒來，他會給我一個早安吻。
如果每天早上都有這種期待，一個人入眠也挺不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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